林宇無奈地走過去,喊了聲:“原來是大管事!”
杜冉笑得很開心,只是臉上仍舊帶著疲累憔悴,對林宇說:“方才大小姐說看到林道友在逛坊市,沒想到就遇上了。林道友可是有看中意的物事?”
林宇搖搖頭。
杜冉湊近來,壓低聲音,很是神神秘秘:“白天坊市里,只能賣點尋常的東西。”
林宇一聽就來了精神,敢情這個坊市到了晚上,就會賣些不尋常的東西?
“林道友來的正是時候,”杜冉接著說,聲音壓的更低了,“每逢初一十五,坊市里就會有特別的夜坊買賣。現在時候還早,林道友不妨先逛逛,坊市收攤時,再來杜家攤位來找我。”
說完,杜冉還神神秘秘的點點頭,示意他此話不虛。
“好!”林宇大感興趣,一口答應下來。
這么個盛事,當然要去見識見識。
這些黑市一樣的特別買賣,沒有人引路,光靠自己去打聽,恐怕連門道都打聽不到。
林宇跟杜冉約好碰頭的地方,就轉身繼續去逛。
杜冉則施施然轉身,左拐右拐,走了好一段路,回到杜家攤位前。
“大管事!”
“大管事!”
見到他的人紛紛打招呼。
杜冉笑呵呵的點頭回應,進到攤位里頭的休息間,見到杜夫人吳媛,滿臉笑道:“夫人!我碰到林道友了,已跟他約定好,帶他去參加今夜的夜坊。”
“哦?他答應了?”杜夫人吳媛問。
“是!他答應了。”杜冉回道,“我已跟他約好,收坊時,在這里碰頭。”
杜夫人吳媛臉上沒有欣喜,反而是不解,嘆口氣問:“這個林道友,身份來歷不明,實力如何暫且不說,這架子倒是大。杜家面臨的事,把這人籠絡住,就能有用?”
杜冉收起臉上的笑容,同樣嘆口氣說:“夫人,莊園里的事,還是這位林道友出力辦妥的。”
“他如今跟官衙的孟捕頭,還有巡夜司韋大人,都有些牽連。籠絡住他,不一定能起多大用處,可也肯定不會差到哪里去。”
大管事杜冉這話的說服力還是不夠。
杜夫人吳媛低頭想了想,終究還是嘆口氣:“也好吧,既然你如此說,那也有些道理。這個事,就你去辦吧。”
杜冉雙肩不由自主往下一沉,仿若是壓上了千斤重擔,苦著一張臉,毫不掩飾不想接這個活兒的意思。
可在杜夫人吳媛的逼視下,杜冉還是只得低下頭,微嘆口氣,應了聲:“是,這個事,我……我去辦吧。”
……
太陽落山,坊市也紛紛收攤。
林宇找到杜家的攤位。
大管事杜冉還在忙,就是現場的總管事,收攤子的事,事無巨細,他都親自盯著,生怕出一點差錯。
林宇等他忙完,這才走過去。
“林道友來了!”杜冉滿臉笑,“來來來,先進去歇會兒,”
一看這個架勢,林宇就知道杜夫人母女倆在后頭的休息室里,當即婉言拒絕了杜冉的一片好心。
杜冉明白令宇的心思,只是一笑,再多吩咐幾句,左右仔細審視過一遍,尋思著不會再出什么差錯,也就長松一口氣。
“喲,杜大管家!這還真是賣力吶!怎么著,這杜家上下,就只剩下大管家這么一個男人啦!”
這個聲音,聽起來跟杜冉很熟的樣子,說話的內容卻是一片陰陽怪氣。
杜冉這么個溫和的性子,此刻也滿臉慍色,轉身看著來人,沉聲道:“陳少掌柜,話不要亂說……”
還沒說完,這位陳少掌柜就哎喲連聲,搶白道:“咋的了,咋的了,難道我這話說的有什么錯嗎?這杜家上下,還有一個男人嗎?”
這話就說得更過分。
就連林宇這個路人,都覺得這位陳少掌柜太過尖酸刻薄。
陳少掌柜胖胖的,滿臉笑容可掬,和善可親,可是這兩片肥大的嘴唇一張一合,吐出來的就不是象牙,而是冰刀霜劍。
還專門盯著杜家來噴。
“你……”大管事杜冉氣得滿臉通紅,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。
林宇跟他打過挺多的交道,早就知道這位大管事杜冉是個辦事仔細的人,性子有些綿軟,被事多給逼急了,也會抱怨吐槽。
現在被這位陳少掌柜如此擠兌奚落,就有一種看著老實人被欺負的感覺,心中不是個滋味。
陳少掌柜卻得勢不饒人,看著杜冉氣得滿臉通紅,反而笑得更歡了:“喲喲喲,大管事這是想要當杜家的最后一個男人哩!唉!大家快來看一看,瞧一瞧啊!大管事這是要當杜家的最后一個男人啊!”
杜冉氣得手抖個不停,“你你你…”說個不停,可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陳少掌柜繼續口吐芬芳:“唉,就是不知道大管事,是要收老的呢,還是小的呢,還是老的小的兩個一起收啊?唉,這位大兄弟,你知道嗎?”
林宇身為一個路人,聽到陳少掌柜如此欺負老實人人,心里著實為杜冉頗為打抱不平。
可他畢竟只是局外人,這陳家明顯就是挑事找事的,有著恩怨利益在里頭,跟他沒什么關系,他完全可以置之事外。
可是這位陳少掌柜卻非要把他給拉進來,對令宇一個勁兒的追問:“你贊同嗎?”
林宇沒好氣地回了聲:“贊同啊。”
陳少掌柜聽到這個意外的答案,肥肥的臉上愣了一下,燦爛的笑容也僵在那里,對著林宇陰陽怪氣的說:“喲,原來杜家早就有這么個打算了啊……”
“杜家有沒有這個打算,”林宇悠悠地說,“關你屁事啊!”
他的后半句,畫風突轉,配以滿臉的微笑,直直的盯著陳少掌柜那張肥臉,殺傷力不亞于塞了一顆臭鴨蛋到陳少掌柜的大嘴巴中。
陳少掌柜被噎得臉色發白,目光陰狠,上上下下打量著林宇。
林宇笑嘻嘻地接著說:“怎么?陳家到時是準備給杜大管事備上一份厚禮?”
“好膽!”
“臭小子!活膩歪了是不是!”
“揍他!”
跟在陳少掌柜身后的隨從護衛,一個個義憤填膺,厲聲叫嚷著,一副就要上前來揍他一頓的樣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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