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初回頭,看到裴淵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二人身后。
她和長生竟然都沒有察覺到一點腳步聲。
長生連忙躬身行禮,提著劍退下了。
沈初提著食盒,望著他離開的背影,有些懊惱。
差一點,再多聊兩句,她就能要求揭開長生的面具了。
雖然知道他毀容了,但他若是小哥,大致輪廓,眉眼之間總能找到與爹娘的相似之處。
偏偏裴淵這個時候出現了。
她抿著嘴躬身行禮,“見過殿下。”
“回答本王的話,你叫楚楚?”裴淵打量的目光從頭掃到腳,似乎在尋找著什么。
沈初心頭一跳。
一個相同的名字,難道就讓他懷疑自己了?
“殿下,這名字有問題?”
裴淵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。
只是一個相同的名字而已,就算眼睛與阿初一樣,可終究不是他的阿初。
他冷冷撇了沈初一眼。
“你配不上這個名字,改掉它。”
沈初被氣笑了。
她配不上這個名字,誰配得上?
三年不見,這家伙怎么變得這般不講理了?
“不好意思,楚楚這個名字是父母給起的,請恕卑職不能擅自更改。
再者天下叫楚楚的姑娘不知有多少,殿下難道要一一逼著人家改名不成?
世人都道睿王殿下英明果決,沒想到竟然是這般不講道理之人。”
裴淵嗤笑,“世人眼瞎。”
沈初.......
好生氣。
“卑職若堅持不改呢?”
裴淵桃花眼微瞇,嗤笑,“那就滾出飛鷹衛。”
沈初氣得恨不得打裴淵兩拳。
這個霸道的家伙。
她還偏偏就不慣他毛病了。
“卑職不愿意改,也不會改,若殿下強行逼迫卑職改名字,不改名字便趕出飛鷹衛。
卑職就去督察院找御史大人們評評理,聽說左督御史賀老大人最是公正無私。
想來他會愿意為卑職主持公道。”
裴淵冷哼,“你在威脅我?”
沈初兩手一攤,笑瞇瞇地搖頭。
“卑職怎么敢威脅殿下?實話實說而已。
其實如果小沈大人還活著的話,她定然也會站出來支持卑職的。
畢竟小沈大人為官的時候曾查出那么多冤假錯案,想來小沈大人內心最是渴望公平公正無私的。”
她夸起自己來,毫無心理負擔。
“不像這飛鷹衛,明明張貼告示說招考公平公正,成績優異者優先錄取。
其實不過是夸大其詞,虛假宣傳,內里卻是互相勾結,胡作非為。
若是小沈大人看到這種事,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,主持公道。
聽說小沈大人和殿下關系甚為密切,怎么殿下的為人就一點都沒受到小沈大人的熏陶呢?”
“放肆!”裴淵厲聲低吼,臉色鐵青地瞪著沈初,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?”
沈初提起昨日應考時的事情,她還是覺得很生氣。
她對自己的答卷無比自信,但周衛宗一定是收了李茹兒家的孝敬,才會明目張膽錄取李茹兒。
更讓她生氣的是裴淵竟然對此事無動于衷,不但不下令徹查此事,還反而由著周衛宗在飛鷹衛耀武揚威。
這著實不像裴淵的行事風格。
她忍不住大聲道:“卑職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么,殿下這般不辨是非,若是小沈大人知道了,一定對殿下很失望吧?”
“你!”裴淵眼中驟然掀起滔天的怒意。
怒意裹挾著冷意,撲面而來。
她甚至在裴淵眼中看到一閃而過的殺意。
后背一涼,她有些懊惱自己的一時沖動,話說得有點重了。
裴淵不會要掐死她吧?
就在她提心吊膽的時候,裴淵冷哼一聲,轉身離開了。
過了片刻,值房內傳來一道怒吼。
“還不滾進來研墨,等本王請你嗎?”
沈初緊繃著的脊背才松了下來,暗暗松了口氣,心頭卻漫過隱隱的苦澀。
沒想到裴淵竟然因為自己提起“小沈大人”而放過她。
在他心里,還有自己的位置么?
提著食盒進了屋,見裴淵冷著臉再寫奏折,她將食盒放在旁邊,連忙動手研墨。
屋里一片安靜。
沈初研完墨,整理裴淵批好的公文。
往往裴淵眼神還沒看過來,她就知道他需要什么筆,需要哪一份佐證的公文。
又或者裴淵眼神剛抬起,沈初就已經遞了過去。
漸漸地,裴淵有些心不在焉起來。
這個叫楚楚的女人,竟然和阿初一般,一個眼神就能理解他想要什么。
這怎么可能?
更讓他心神不寧的是,因為距離近,他在沈初身上聞到了若有若無的紫藤花香。
他鼻翼微動,看向沈初的目光多了一抹若有所思。
“殿下,怎么了?累了嗎?”
沈初抬頭看過來。
裴淵將筆放下,捏了捏眉心,雙目微闔,突然蹦出一句話。
“你以為周衛宗是傻子?既然敢明目張膽地在飛鷹衛做手腳,自然不會留下把柄。”
沈初愣了下,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回應自己先前的控訴。
這意思是說他相信自己,也知道周衛宗背地里的勾當。
既然如此,為何還要留周衛宗在飛鷹衛?
她抿了抿嘴唇,壓下嘴邊的疑問。
以她現在的身份,就算是問了,裴淵也不會回答她。
但裴淵這句話卻讓她心底一直壓著的憤懣散去許多。
抬頭見裴淵疲累地揉著額頭,他眼下有著濃重的黑影,一看便知是長期睡眠不足造成的。
她小聲提議,“殿下昨夜沒休息好吧?不如去榻上小憩片刻。”
裴淵蹙眉掃了一眼桌上的厚厚一摞公文。
沈初察覺到他的顧慮,提議:“殿下躺著閉眼休息,聽卑職給你讀公文如何?
殿下若信得過卑職,可以口述批閱意見,卑職負責寫,如何?”
裴淵沒說話,但卻起身躺到了榻上。
沈初拿起一份公文,剛要開口念,就聽到他突然開口。
“坐過來念。”
他神情淡淡地看著沈初,用下巴點了點榻腳的位置。
沈初沒辦法,只得搬了張小幾放在榻腳的位置。
坐在旁邊,背對著裴淵,開始低聲念起公文來。
“這份是鹽務方面的巡查邸報......”
裴淵的目光直直落在她的后背上,不由眸光微閃。
她的背影竟然也有幾分像阿初,就連聲音,都有幾分相似之處。
裴淵倏然坐起來,一把拽住沈初的手腕,目光如電,聲音冷冽。
“你到底是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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