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初又拍了拍手。
這次進來的是牢頭和獄卒曹二。
兩人進來后就竹筒倒豆子,將所有事情交代清楚了。
“......蔣大人承諾只要我們一力擔下此事,頂多就是被關幾年,但卻可以給我們一筆豐厚的賞銀。
還有我們的孩子,他也會安排進書院讀書,所以我們才一力背下了此事。”
蔣知府破口大罵,“混賬東西,血口噴人。”
但他籠在袖子里的手卻微微顫抖。
原來今兒早上沈初讓人去牢房帶走牢房里所有的獄卒是假,目的不僅僅是重審獄卒。
還在于借機詢問牢房里所有的犯人。
該死,當日雖然下了藥,但卻沒有一一檢查所有犯人是不是都暈過去了。
蔣知府心中驚魂不定。
沈初面對有些暴怒的蔣知府,冷冷笑了一聲。
“覺明當時招供得那么干脆,應該是早就打定了主意,一旦被抓住,就采用金蟬脫殼的方法。
反正他錢已經攢夠了,重新還俗,換個身份一樣可以后半生逍遙,對吧?”
蔣知府胡須顫了顫,陰沉著臉一言不發。
沈初接著道:“你們算盤打得非常好,如果沒有張侍郎突然醒來這件事,你們的計劃也會執行的很順利。
但問題就出在偏偏你將覺明放出去后,第二天早上張侍郎就醒來了。
本來我們一直想不明白,覺明都已經招供了,為何還要去毒殺張侍郎。
想來想去,只有一個可能,這件案子背后還有一個隱藏的更深的兇手。
而張侍郎顯然發現了那個兇手,甚至還發現了覺明露在世人面前的臉只是一張人皮面具。
所以兇手在情急之下準備殺了張侍郎,只是張侍郎幸運,逃過了一截,活了下來。
我說得對嗎?蔣大人?”
蔣知府垂著眼眸,神情木然,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的表情。
沈初并不在意,接著道:“你們只想著毒殺了張侍郎,一切都推到覺明身上。
反正有假覺明的身體做擋箭牌,一切都推到覺明身上,這樁案子就算是結案了。”
蔣知府瞳孔微縮,不由想起一個多月前的事。
張侍郎來了揚州之后,一直在暗中調查,也不知道靠著什么線索,竟然查到了青山寺去。
覺明察覺不妙,有一天夜里悄悄來找他商議事情。
偏偏恰巧被張侍郎偷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,還聽到了他們商議的金蟬脫殼之計。
太過震驚之下,張侍郎不小心撞到了旁邊的東西。
他聽到動靜,得知有人偷聽,連忙追了出去。
追到半路總算追上了張侍郎,他一錘砸在了張侍郎后腦勺上。
張侍郎當時便暈倒在地,人事不省。
恰好不遠處有打更的路過,他怕被看到面容,連忙和覺明悄悄離開了。
本以為張侍郎必死無疑,誰知他偏偏撿了一條命。
更糟糕的是他偏偏在覺明放出來翌日突然醒來,他不得不及時調整計劃。
蔣知府淡淡撇了沈初一眼,“這一切都不過是你的猜測而已,你有證據嗎?”
沈初呵呵一笑,“看來蔣大人更喜歡被別人將證據甩出來打臉的感覺。
你的那位長隨剛才被押下去了,蔣大人覺得他能在飛鷹衛的審訊下,堅持多久?”
蔣知府臉色大變。
話音一落,孫嚴就拖著癱軟成一坨的長隨進來了。
“長隨已經招供,是蔣大人指使他幫著收買張侍郎宅子里廚房的婆子,讓婆子幫忙留意張侍郎什么時候醒來。
前日早上張侍郎新來,長隨又奉蔣大人之命給了婆子一筆銀子,讓她把覺明放進去。”
蔣知府眼中閃過一抹驚惶,但很快又鎮定下來。
張侍郎醒來得太過突然,匆忙安排的計劃果然就有很多問題。
但先前的事,很難抓到他的把柄。
他對著沈初陰陰一笑。
“張侍郎來揚州查案卻被人所害,我關心他沒什么錯吧?
什么收買婆子,都是這個不聽話的長隨自己做下的,與我沒有任何關系。
再說我堂堂四品知府,又怎么會和覺明那等大奸大惡之人勾結在一起呢?”
沈初站起身來,雙手背在身后,淡淡打量著蔣知府。
“這個問題說得好,你一個堂堂四品知府,為何要與一個大奸大惡之人勾結呢?
答案只有一個,那就是你們有利益共同體,你們兩個人有一個共同的兒子,蔣勛!”
蔣知府臉色一白,陡然沉喝一聲,“放肆,你.....”
啪。
話未說完,一道人影閃過。
裴淵重重給了蔣知府一巴掌,力道之大,蔣知府的嘴瞬間腫了,嘴角有血滴答下來。
裴淵甩了下手冷哼,“說誰放肆呢?”
“你!”蔣知府對上裴淵冷冰冰的臉,突然間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,直沖頭頂,渾身都涼透了。
到了嘴邊的話仿佛被凍住了一般,再也說不出來了。
裴淵對著沈初微微一笑,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,示意她繼續。
沈初起身,冷冷地盯著蔣知府道:
“蔣沉,河北大名府人,隆慶十年的二甲進士,幼時父母雙亡,寄養在姑母家生活。
可惜好景不長,你在你姑母家只過了兩年多好日子。
你姑母家就遭遇了變故,家破人亡,只留下了你表哥與你兩個人。
之后你們兄弟二人相依為命,一直到你考上二甲進士為止。
而讀書習字需要耗費許多銀子,你表哥為了供你讀書,四處找活計做。
甚至不惜為了你而出家為僧,只因為在寺廟里不僅提供住宿的地方,還能一日三餐都能準時吃到肚子里。
覺明就是你的表哥吧?你感念他對你的疼愛與付出,所以才與他暗中勾結,利用人皮獲取暴利,對嗎?”
將知府臉色突然變得煞白,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滑落下來。
他狠狠閉了閉眼睛,再睜開眼,聲音變得十分暗啞。
“這一切都是我哥告訴你的,對嗎?”
沈初緊緊盯著他,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,反而嘆了口氣。
“你是正經進士出身,若是認真為官,過幾年調回京城,官職自然會往上升。
你說你放著好好的陽關道不走,為何非要與覺明同流合污,犯下滔天大罪。”
“我呸。”蔣知府神色猙獰地盯著沈初,怒吼:“那是因為你們根本不知道曾經我哥為了我做了什么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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