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紅袖,滅火。”她沉聲吩咐。
紅袖一臉懵,“啊?不至于吧?就這么一只燈籠,燒完就沒了。
又燒不著旁邊的東西,引不起大火,滅啥啊?”
沈初來不及同她解釋,三步并作兩步走向旁邊擺攤的商販,拎起他用來做飯的水,一桶水澆了上去。
滋啦,滋滋滋。
令人吃驚的是,水澆上去之后火不但沒滅,反而滋啦一聲響,燒得更旺了。
紅袖看得瞠目結舌。
“天啊,這火怎么用水滅不了啊?”
旁邊的商販捶手頓足,一臉懊惱。
“都說了這是青山寺特制的燈籠,這些燈籠都是方丈大師祈福開過光的。
這燈籠有佛祖保佑,燒三天三夜才滅呢,你們竟然就這么毀了一個燈籠。
你們....你們簡直是暴殄天物啊。”
周圍的百姓們也紛紛用譴責的目光瞪著沈初和紅袖。
沈初眉頭擰了下,想起什么,解下身上的披風,用水打濕后直接蓋在了燈籠上。
商販還在一驚一乍,嘰嘰喳喳。
“別異想天開了,水都滅不了,你用衣裳不是燒得更厲害?”
“都說了是開過光的燈籠,受佛祖保佑,你這么做就是褻瀆佛祖,佛祖會降罪你的。”
周圍的人都等著看沈初的笑話,下一刻卻見沈初用披風裹住燈籠后,原本燒得正旺的火苗突然不見了。
他們想象中的火燒披風的景象也根本沒有發生。
眾人不由驚訝得瞪圓了眼睛。
“這怎么可能?水都滅不了的燈籠,怎么她用衣裳把我火滅了?”
“她那個披風不會也被方丈大師開過光了吧?”
就連紅袖都看得一臉懵,小聲問:“姑娘,這是怎么回事啊?”
沈初沖她搖搖頭,將披風連帶著燒掉一半的燈籠遞給她。
壓低了聲音叮囑:“快,去拿給大師兄,讓他檢查一下。”
飛快說完,又故作驚慌地大聲道:“雖然咱們不是故意燒毀燈籠的。
但燒毀了是事實,還愣著干什么啊,趕緊拿著去寺里向方丈大師賠罪啊。”
紅袖愣了下,連忙一把接過來,大聲道:“奴婢這就去。”
她抱著東西一溜煙地跑走了。
沈初一臉懊惱,跟在她身后向青山寺的大門走去。
眾人見她挺著肚子,又一幅懊悔不已的模樣,便不好意思再為難她,紛紛讓出了一條路。
沈初走近青山寺,抬腿就向角樓走去。
角樓上已經沒有了蹤影,裴淵和黑衣人都不見了蹤影。
這么一會兒功夫,不知道跑去了哪里。
她耳朵微動,聽到角樓后的巷子里有異動傳來。
“誰在哪里?”
沈初快步上前,準備轉過去查看一番。
旁邊忽然伸出一只手臂,一下將她拉入旁邊的過道里。
她下意識揮拳打了過去。
對方握住她的手臂,“阿初,是我。”
她轉頭,對上了洛衡溫和的面龐。
自那日不歡而散之后,還是第一次見到洛衡。
沈初掙脫他的手,神色淡淡,“你怎么會在這里?”
洛衡抿了抿嘴唇,隨即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。
“阿初,你現在連聲大哥都不愿意叫我了么?”
沈初皺了下眉頭,掃了洛衡一眼,大步出了過道。
她飛快繞到角樓后的巷子里。
角樓后面的巷子里卻什么也沒有,連打斗的痕跡都沒有。
難道剛才她聽錯了?
她若有所思地看向洛衡。
“你剛才聽到巷子里有什么動靜嗎?”
“動靜?”洛衡搖頭,“我從過道這邊走過來的,什么也沒聽到啊。”
沈初眸光微閃。
洛衡苦笑,“你在找什么呢?發生什么事了嗎?阿初,你不會懷疑我吧?”
沈初默不作聲。
洛衡沉沉嘆氣,“那日確實是我不對,我混賬,說了很多不該說的重話,傷了你的心。
回江寧這幾日,我認真想了很多,想我們從結拜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。
我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就向你說那么多混賬話,阿初,我拉住你就是想向你道歉,對不起。”
他定定地看著沈初,目光沉痛又哀傷。
“你打我也好,罵我也好,或者你戳我兩刀子也好。
只要能解你心頭之氣,怎么樣都行。”
說罷,他拿出一把匕首塞進沈初手里,握著沈初的手就往自己胸前捅去。
沈初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一跳,連忙掙脫他的手,丟開了匕首。
“洛大哥,你別這樣。”
洛衡上前一步,神情激動。
“你還愿意叫我一聲大哥,阿初,你心里還是認我這個大哥的,對不對?”
沈初眉頭蹙了下,“我們歃血結拜過,這件事我不會忘,但是.....”
但洛衡的話終究還是讓她心底生出兩分芥蒂。
“我明白你想說什么。”洛衡打斷她。
“我想明白了,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,只要你還認我當大哥就行。
阿初,我都會一直守在你身邊默默地保護你,任何時候,只要你需要我,我都在你身邊。”
沈初深深嘆息,“你這又是何必呢?”
洛衡癡癡地望著她,嘴角勾起一抹嘲弄。
“或許是因為你小時候曾見過我最狼狽不堪的時候,所以我在你身邊是最放松最舒服的。
算了,不說這些,你來青山寺是祈福的嗎?”
他的目光落在沈初的肚子上,“為肚子的孩子祈福嗎?我陪你去大殿那邊吧?”
沈初搖頭拒絕了他。
“不用了,我就是隨便來逛逛的,我先走了,免得一會兒紅袖找不到我。”
就在她離開后,洛衡撿起地上的匕首,從過道里走了出來。
婉秋閃身進來,低聲問:“公子,你的手臂沒事吧?”
洛衡將匕首插入腰間,“沒事,那支箭只是擦著手臂過去了,我丟在后巷子的衣裳你收拾好了?”
婉秋點頭,“幸好公子反應快將沈初拉走了,不然正好撞見奴婢收拾公子脫下來的黑衣裳。
那可真就有口難辯了。”
洛衡嗯了一聲,活動了下手臂,臉上的神情一片冰寒。
“剛才裴淵在外面和阿初見面了,你們是怎么辦事的?竟然會讓他們碰上。
若是再有下次,你知道該怎么處理。”
婉秋低頭,“是,奴婢會紛紛人盯緊一點的。”
洛衡神色緩和兩分,“計劃進行得怎樣了?”
“進展順利,假的小沈大人跟蹤三元堂的李掌柜去了青山寺的后山。
咱們的人把這個消息透給了裴淵身邊的人,這會兒裴淵已經趕往后山了。”
洛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“很好,那就讓裴淵與假的小沈大人一同葬在后山吧。臨死還給他選個伴,本公子也算是很貼心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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