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著這么多賓客的面,沈初頭皮有些發麻。
難道她哪里露出了破綻,讓太子對她的身份起了疑心?
紛亂的念頭在她腦中一閃而過,但眼下卻顧不上思考這些。
太子分明是有備而來,還特地請了圣旨。
讓太醫診脈,她女扮男裝的身份必然暴露。
若是不讓太醫診脈,那便是抗旨不遵,同樣要被治罪。
沈初捻了捻手指,笑著道:“陛下掛念臣的身體,臣五感銘內。
臣在長沙府雖然遭遇到險境,但十分幸運,身體并沒有受傷。
所以不敢勞動太醫診脈,更不敢勞太子殿下和陛下掛念。”
太子皺眉,“身體有沒有問題要太醫說了才算,你又不是太醫,如何知道身體沒有問題?”
“臣能跑能跳,能吃能喝,就不勞太子殿下費心了。”
太子臉色微沉,瞇著眼上下打量沈初。
見沈初身量修長,面皮白皙,五官雖然俊美,但卻帶著兩分柔和。
眉不畫而翠,唇不點而紅。
尤其一雙杏眼,燦爛明亮,清澈如水。
就這幅面容而已,若說是女子,也不是沒有可能。
太子神思恍惚一瞬,想起近日發生的事。
那日沈初自東宮離開后,香玉說沈初很可能是個女人,她至少有七成的把握。
當時太子沒有當做一回事,以為是香玉是怕被他責罰,特地推卸責任。
后來舅舅馮首輔暗中向長寧侯施壓,讓長寧侯想辦法毀了沈初手里的物證。
等了兩日,沒等到長寧候的好消息,卻聽說長寧侯派了人前往湖州去調查沈初了。
難道沈初有什么秘密不成?
馮首輔敏銳地察覺到不對,所以和太子說起此事。
太子笑道:“他一個道觀養大的庶子,能有什么秘密?
難道還真的是個女人不成?”
馮首輔皺眉,“什么女人?”
太子便將香玉的話轉述給了馮首輔。
馮首輔皺眉沉思許久。
“香玉和婉秋都是自小被精心調理過的,對于男人和女人的身體結構無比了解,她們說得未必沒有道理。”
太子覺得不可思議。
“一個女人裝扮成男人?還去參加科舉考試,中了狀元?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。
聲音可以裝,說話做事也可以模仿男人,但喉結怎么裝?
女人可是沒有喉結的呀。”
馮首輔皺眉,“你有沒有注意過,沈初到底有沒有喉結?”
太子瞪圓了眼睛,“我對他又沒興趣,我看他喉結干什么?”
馮首輔噎了一下,吩咐人叫了香玉和婉秋進來,仔細盤問起她們二人那天夜里的事情。
香玉還是那套說辭,說沈初的骨相根本就不是男人的骨相。
婉秋仔細想了想,道:“一般來說,男人的小腿骨更為粗大些,也長些,小沈大人的小腿摸起來確實有幾分不像。”
太子與馮首輔對視一眼,忽然重重一拍桌子。
“沈初是不是女人,驗一下不就知道了。”
馮首輔十分贊同。
“若他是個女人,敢女扮男裝入朝為官,那可是砍頭的罪啊,如此一來,咱們也不用擔心他能掀起什么風浪了。”
于是才有了今日借著宣旨的名義,前來為沈初診脈的事。
如今看沈初這般推脫,太子心中反而越發相信香玉的話。
今日必須讓太醫來檢查沈初到底是男是女。
太子笑吟吟地看著沈初。
“不過是讓太醫診個平安脈,小沈大人百般推脫,難道有什么不可為外人知的隱疾嗎?
又或者說小沈大人又什么秘密,害怕讓太醫診脈,害怕到不惜抗旨?”
一句話,引得眾人看向沈初的目光都有些怪異。
是啊,太醫診平安脈而已,何況還是陛下的旨意。
這可是無上的恩典呢。
小沈大人為何這般推脫?
沈初頂著眾人或好奇,或窺探,或不懷好意的目光,后背冷汗連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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飛鷹衛。
孫嚴快步從外面進來,“殿下,不好了,太子帶著人去長寧侯府了。”
裴淵正在把玩沈初送的狼頭簪子,聞言蹙眉。
“太子去做什么了?”
孫嚴道:“說是帶人宣旨,陛下給小沈大人升了正五品,但太子去的時候還帶著太醫呢。
剛才咱們的人來報,說是太子吩咐太醫為小沈大人診脈,小沈大人不肯。
雙方如今正僵持不下呢,屬下不明白,不過就是診個脈,小沈大人為何......”
話未說完,孫嚴眼前已經沒有了裴淵的聲音。
外面響起一聲馬兒的嘶鳴聲。
孫嚴追出門去,只看到自家殿下大紅色的飛魚服消失在拐角。
與此同時,榮寶齋。
洛衡驚得手上的茶水灑了一身。
“公子,沒燙到吧?”
洛衡擺擺手,顧不得身上的茶水,緊緊盯著對面的人。
“你剛才說什么?沈初可能是女子?”
對面坐著的女人長相嫵媚,揭開臉上的面紗,正是東宮的瘦馬婉秋。
婉秋一反在東宮的風情萬種,看起來低眉順眼。
“是香玉說的,她說至少有七成的把握,香玉對男人和女人的身體結構要比我熟悉。
她既然敢說七成的把握,我覺得至少得有九成。”
洛衡呆了片刻,慢慢消化著這個消息。
他的結拜四弟沈初,那個新科狀元沈初,聰明機智的沈初,見多識廣的沈初,侃侃而談的沈初,活潑開朗的沈初,竟然是個女子么?
這也太不可思議了。
“公子,我打探到今兒太子帶了太醫去長寧侯府了,聽說要太醫當場給沈初診脈呢。
想必今日過后,沈初是男是女就有了定論。”
洛衡眉頭皺了皺,倏然站起身來就往外走。
婉秋嚇了一跳,“公子去哪里?”
“長寧侯府,你先回去吧,改日我再找你談后面的事情。”
洛衡剛一出門,一道大紅色身影從身邊縱馳而過。
他眼尖地認出是六皇子裴淵的身影。
洛衡立刻翻身上馬,奔向長寧侯府。
長寧侯府內,太子冷著臉吩咐道:
“小沈大人的臉色不太好看,太醫呢,立刻為小沈大人診脈。”
一名年輕的太醫躬身站出來,“是。”
年輕太醫放下藥箱,指著旁邊的座位道:“小沈大人,請吧。”
沈初掃了太醫一眼,咬著唇將手遞給了太醫。
裴淵和洛衡踏進長寧侯府的時候,恰好看到太醫的手搭在了沈初的手腕上。
太醫手指下沉,剛一觸到沈初的脈搏,臉色頓時大變。
“啊這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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