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檀眸色微沉。
她也沒想到，竟然會這么巧，看來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了。
見元柯終于想到了自己的身份，墨玄露出一抹諷笑。
五百年前的仇人，狹路相逢，今天說什么，他都要滅了這個白眼狼，以告慰那些蠢貓們的在天之靈！
畢竟，自己可是說過，要罩著他們的！
“今天，你必死無疑！”
墨玄長嘯一聲，伸出爪子，朝著元柯的要害攻去。
元柯一邊兒艱難躲避，一邊兒卻開始了解釋。
“…你…你誤會了！”
“我當年被救回去，我也很感激那些小貓妖，想要報答他們。”
“可是，那個時候，我是被人追殺的！”
“我加入的門派中，有一個和我同期的弟子，他看不慣我的修為一直壓他一頭，就想除掉我！”
“那次追殺，便是他精心設計的。”
“我原本想著，解決掉他的事情，再回來找小貓妖們報恩的。”
“但我沒想到，那人竟然調查到，我被貓妖所救，甚至還拿著我和貓妖們在一起的證據，向門派長輩舉報，說……”
“說我背棄人族，私通妖族！”
“那時候的我，只有兩個選擇。”
“要么承認下來，和那些貓妖一起被宗門處理。”
“要么，說我是去臥底的，故意偽裝表現親近，都是為了探聽消息……”
剩下的話，元柯說出不出來了。
他不說沒關系，墨玄替他說。
“所以，你就選擇了第二種？”
“踩著那些蠢貓的尸體，茍活于世？”
“哈哈哈！”
“你這個人真的是惡心透了，竟然把自私說得這么理直氣壯！”
“他們救了你啊，你卻害了他們所有人。”
“明明該死的是你！”
墨玄越說越生氣，下手也更加凌厲。
元柯有些招架不住，肩膀被墨玄撓出三道抓痕，深可見骨，面色頓時白了不少。
他急了，然后立刻扭頭對戚檀喊道：
“戚小姐，你要縱容你的人殺人嗎？”
“信任你的那些粉絲若是知道你是這種人，你猜他們會做出什么事情……”
戚檀不意外元柯會關注自己。
畢竟，自從第一次驚擾他，發現魂壇以后，對方就派莊沛在醫院，用紙人試探過她。
只不過她一直懶得搭理而已。
而元柯突然攀扯她，很明顯是撐不住了，想要借戚檀脫身。
“你們的私人恩怨，我不好插手啊。”
“不過，我有一些疑問，你若是能幫我解惑，我會考慮考慮，讓我的貓暫時放你一馬。”
戚檀語氣淡定道。
元柯有些摸不定戚檀這些話的真假，但面對墨玄的步步緊逼，他無力招架。
只能抓住戚檀這唯一一根救命稻草。
“好，無論你有什么疑問，我知無不言，言無不盡！”
元柯大聲道。
兩人的談話，墨玄聽得分明。
他眼神不甘，但他也了解戚檀，知道她肯定不會讓自己吃虧的，于是便又給了元柯一爪子，才收手回到戚檀身邊。
但那雙充滿殺意的豎瞳，卻一直鎖定著元柯。
仿佛只要他敢亂動一下，下一秒貓爪就會取走他的狗頭！
失血過多，讓元柯的腳步有些踉蹌。
直到靠在一棵樹干上，才勉強松了口氣。
“你想問什么？”
他緩緩抬眸，眼神又恢復成了之前的高高在上。
戚檀淡定地豎起三根手指。
“三個問題。”
“第一，你收集惡鬼囚于魂壇，本是制造鬼王傀儡，但為什么最后要吞了他？”
“我要知道你從頭到尾所有的想法，不要有任何隱瞞。”
“第二，這五百年來，你殺了多少人，換過多少具身體，為何一直都沒被地府的人發現？”
“第三……”
“帶人殺死那些貓妖的時候，你后悔過嗎？”
三個問題，每一個都問在了點上。
元柯失笑般搖了搖頭，眼神卻更加陰沉了。
不管是墨玄還是戚檀，果然都不是容易糊弄的人物啊。
認命后，他便不再猶豫，開口回答道：
“第一個問題，其實很簡單，因為我從一開始，就知道創造出來的鬼王可能會不聽我的話，于是早就做好了準備。”
“若是聽話，那自然最好，若是不聽…那就成為我的養分。”
“反正，這一次不行，還可以有下一次！”
“活了五百多年，我最不缺的，就是時間！”
“至于第二個問題……”
說到這里的時候，元柯語氣頓了頓，面上也閃過一絲苦惱。
“…多少人，我也忘了。”
“我眼光高，挑的都是長壽的人選，但就算如此，堅持時間最長的，也不超過十年。”
“按照這個標準算的話，我至少換過五十具身體。”
“再加上隨手殺的人，一百起步吧。”
“中間當然被人發現過，是人，就殺了，是鬼，就吞了，至于地府的陰差……”
元柯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。
“俗話說，有錢能使鬼推磨。”
“無論是陰差，還是地位更高的，都一樣。”
“只要給出足夠的利益，自然能來去自如。”
戚檀眉頭微皺。
“地位更高的？你指的是誰？”
元柯卻眸光閃爍，語氣模糊道：
“就是比鬼差更高一級的啊，但這個不重要。”
戚檀冷笑一聲。
“重不重要，由我說了算，你只需要回答問題就可以。”
元柯面帶為難。
“不是我不想說，而是說不出來。”
“我只能告訴你，那個人的地位很高，高到無人能抵擋，所有人和鬼都是他的螻蟻。”
“因為我識趣，他還給了我一個十殿閻羅王之一的名頭。”
“只不過我喜歡自由，一直在外面隨意游蕩。”
“只有遇到感興趣的，才會停下腳步。”
“那個人很喜歡實力強大的人、妖、鬼，若你們有興趣，我可以幫你們兩個引薦。”
說到最后，元柯竟然推薦了起來。
但戚檀發現了他語氣中微不可查的討好。
顯然，他是為了保命才這么說的。
但是……
十殿閻羅王，真的是太熟悉了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