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叫朱志遠,東城大學應屆畢業生。”

“我明白了。”張自強又仔細看了一眼,小心翼翼的把條子放進了自己的手包里。

“老板很看好他。”嚴峻又點了一句。

“明白。”

張自強用力點頭,一臉感激:“謝謝嚴主任,那瓶酒,我專給你留著,什么時候有空,咱們再喝。”

嚴峻點點頭,沒有再說話。

張自強回去,立刻召開黨組會,會上,他傳達了高東紅的話。

“……年初訂的計劃一百億,實際落實資金,十個億都不到,這是我們工作的失職……”

“……我們不能說不盡力,但我覺得,我們的工作方法是有問題的,我的看法是,我們要放開手腳……”

“……招商嘛,不必拘泥于各種條條框框,相反,我們要打碎各種條條鎖鏈,只要有利于招商,只要有利于項目過來,資金落地,其它一切,都可以放開……”

“……做事的關健是用人,我的看法,什么人都可以進來,社會上的各路神仙可以,應屆畢業生也可以,完全不必有什么拘束……”

他高談闊論,幾個副局長聽著,個個面無表情,但聽到應屆畢業生幾個字,幾個副局長心里全都動了一下。

都是千年的狐貍,誰也別跟誰說聊齋,你張自強尾巴一翹,大家就知道你想拉什么屎。

招商可不容易,那些商人,個個滑不留手,全都跟油壇子里浸了千年的泥鰍一樣,對付這樣的人,必須得是社會上混久了的,臉皮厚,手腕活,能夠唾面自干的那種人才行。

應屆畢業生,臉嫩手軟,能干啥呀。

可張自強偏偏就提到了這一茬,那就說明,他的真實目地,就是應屆畢業生。

不過張自強接下來的話,卻讓幾個副局長的神色由冷笑變成了驚訝。

“我提議,組建招商二科,科長空懸,不管是誰,只要有本事,能拉到足夠亮眼的項目,誰就當這個科長。”

他說完,喝了口水,見無人吱聲,他轉頭問黨委書記霍楊:“老霍,你看怎么樣?”

霍楊年紀大了,身體也不好,早年酒喝多了,胃穿孔,這些年一直在靜養,而且他沒什么后臺,雖然他是書記,但招商局其實是張自強一家獨大。

不過程序在這里,即然他這個書記在會,無論面子里子,張自強都得問這么一句。

霍楊微微沉吟,隨即點頭:“我看可以,招商嘛,就是要放手用人,要用人,要招能人,當然要拿出真金實銀,所謂栽得梧桐樹,才能引得鳳凰來嘛,我同意張局長的提議。”

局長提議,書記贊成,那還有什么說的,幾個副局長全都表示同意。

不過幾人心里都非常好奇:“直接祭出一個科長,這是哪家的公子,準備來這招商局這破廟刷金呢?”

這種事常有,一些來鍍金的公子哥兒,往往會自帶資源,官員嘛,自然有商人捧,官員到哪里,商人就跟到哪里。

官員可以照看商人的生意,商人投資,拉動經濟,也是官員的業績,這是雙贏。

一些公子哥兒,由家族安排,下放地方,往往也是這么操作。

招商局放出一個科長的名額,公子哥兒來了,家族安排的商人跟著捧場,來一筆資金落地,那就是公子哥兒的業績,那這科長當下來,就沒人有二話。

這些都是常規操作,問題是,這哥兒是誰?這才是大家好奇的。

朱志遠不知道這些,十一點,他跟豬腦殼打了聲招呼,打的去赴席。

到問天閣,進去,人已經到了不少,但也不多,他們班四十多個人,這會兒卻二十個都不到。

看到韓林,朱志遠抱拳:“恭喜啊韓博士,那個啥,轉身,讓小的提前拍個馬屁。”

“你這家伙。”

韓林呵呵笑著,在他胸前捶了一下。

朱志遠前世嘴皮子就利索,要賣電腦啊,煅煉出來的。

所有同學,都是潛在客戶,那更是要熱情一點,這么一來,同學們跟他的關系,就都還不錯。

“朱志遠,少在那油了,過來幫忙。”

喬周在那邊招呼。

“哎,來了。”朱志遠麻溜的過去,嬉皮笑臉:“小喬妹妹,你這是越來越漂亮了啊,難怪曹某人都念念不忘的。”

“呸。”喬周嬌呸一口,去他身后看了一眼:“白雪呢?”

“化了。”朱志遠攤手。

“化了?”喬周疑惑:“什么意思?”

“就是給人撬走了。”

旁邊突然有人插嘴。

朱志遠回頭,眼光一凝。

這人叫梁信龍,牛高馬大,好打籃球,前世朱志遠腳受傷,就是他撞的。

當時以為是無意的,但后來才知道,梁信龍是故意的,就是要讓他不能參加面試。

后來梁信龍跟人說了,即便當時沒有撞傷朱志遠,也會找岔子把他打一頓,打他個鼻青臉腫。

總之一句話,一定要讓他無法參加面試。

至于原因,很簡單,他妒忌。

他也是東城本地人,和白雪還是初中的同學,一直追白雪,結果白雪居然給朱志遠吃到了,簡直讓他氣炸了肺。

如果朱志遠考公成功,留在了東城,那白雪十有八九會嫁給他,梁信龍就再無機會,所以他才下了手。

而前一世,他也確實成功了。

朱志遠考公失敗,失去了白雪。

此后數年,一直混跡底層,苦苦掙扎,后來還是去了一趟非洲,拼了五年,再做為外企中層,殺回國內,再苦拼數年,業績出色,成了高層,卻一朝重生了。

“梁信龍,你亂說什么?”喬周嗔了一句,卻看著朱志遠,眼中帶著三分疑問。

“什么叫撬走了。”朱志遠呵呵冷笑。

前世他痛苦無比,重生,十六年的寒,卻化成面上的料峭春風:“所謂歷史大勢,浩浩蕩蕩,分久必合,合久必分嘛。”

梁信龍這次來,本是來氣他的,可沒想到朱志遠是這個表現,一時間就僵住了。

倒是喬周訝異:“真的分了?”

“都說了合久必分嘛。”朱志遠笑得更暢快了:“再說了,也可以分久必合啊,我最喜歡曹操的一點,就是好人妻,等她成了人妻,有機會,又可以合一合嘛,說不定更有韻味哦。”

“你。”喬周無論如何想不到,朱志遠會這么說,同學四年,這一刻,她甚至有種不認識朱志遠的感覺了。

她哪里知道,她眼前的朱志遠,身上是另一世掙扎了十六年的老鬼,怎么可能給人看笑話。

她不知道要怎么說,索性轉身離開。

朱志遠斜瞟著梁信龍,突然詭異的一笑,腦袋湊過去一點,道:“你女朋友長得也不錯,還有你姐姐,大律師,嘖嘖,更有韻味,有機會,我會找她們聊聊的。”

不出他所料,梁信龍果然瞬間暴怒,照著他臉,一拳就打過來。

朱志遠是故意挑他的火,當然早有準備。

而且朱志遠是練過的。

他前世在這個時候,沒有練過,要到三年后,去非洲,他才專門學了格斗,還有槍械什么的。

但這個身體現在雖然沒練過,前世的記憶卻在,他立刻舉手護臉,身子趁勢后倒,甚至帶倒一張桌子,人也滾倒在地。

“你打人。”

他怒叫著,要爬起來。

可動作卻非常慢。

梁信龍再一次上當,直接上來,舉腳就踹。

朱志遠讓他踹了兩腳,其實縮著身子,避過了要害。

“不許打架。”喬周的反應也沒出朱志遠意料,班長大人立刻干涉:“梁信龍,你還打?”

朱志遠等的就是這一刻,即占了理,又有了動手的理由。

他騰地跳起來,抓過桌上的一瓶啤酒,狠狠的一瓶子敲在梁信龍腦袋上。

梁信龍腦袋立刻炸出血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