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西禪寺,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后。
空悟帶著無塵離開的時候,西禪寺雖然已經頹敗,但至少還是個寺廟的模樣。
如今,十六年的風沙腐蝕,早就讓這里屋不避雨,殘破不堪。
空悟神色變得嚴肅,他跪在寺門口,雙手合十磕了個響頭,這才抬腳踏入寺廟之內。
無塵亦雙手合十于胸前,緊跟其后。
黃金大蟒剛抬腳,便被優曇華按住了身體。
“西禪寺雖然變成了這樣,畢竟還是個寺廟,你是妖,不宜入內。”優曇華提醒道。
“哦哦,謝謝啊,”黃金大蟒感激道,“那我倆就在外面……”
他還沒說完,就將優曇華已經旁若無人地也踏了進去?
“我謝你大爺的,”黃金大蟒罵罵咧咧,“我妖不能進,你魔就能進了?你比我更應該受到佛法懲戒好不好?就仗著自己修為高是吧,老子再修煉個百八十年虐得你媽都不認識!”
剛踏進寺廟的優曇華冷冷地回頭,只一記目光,就將嘴碎的黃金大蟒定在了原地,半分動憚不得。
空悟和無塵已經繞到了曾經的禪房外,在院落里發現了十六年前由優曇華立下的無字碑。
“這……這是?”空悟手指顫抖摸在碑上。
“這便是度厄大師的墓,十六年前,我……路過此地,順手安葬了他。”優曇華解釋道。
空悟“噗通”一聲跪下,忍不住嚎啕大哭。
無塵也跪下,鄭重地拜了三拜,方抬頭一字一句道:
“度厄大師的救命之恩,無塵無以為報,但我定會窮盡此生找到幕后主使為大師報仇。”
優曇華皺眉,提醒道:“能驅使魔君的人,能力自然在外面那條蠢蛇之上,就憑你們三個……想報仇難于登天。”
空悟抹了一把淚,憤憤道:“你懂什么?你一個魔女,哪里懂什么俠肝義膽,我們在和度厄大師說話,你能不能不要打擾我們!”
“……”優曇華深吸了一口氣,十指握得咯咯直響。
她為了慕浮生的歷劫,真的承受了太多。
無塵見狀不妙,趕緊扯了扯空悟的袖子,小聲道:“師父,你不要這么說話,曇華前輩她……只是想幫我們。”
聲音雖小,但卻一字不落地落在了優曇華耳朵里。
她臉色白了白,握住了無塵的肩膀,急道:“你叫我什么?”
無塵一愣,回道:“前輩啊,曇華前輩……有什么不妥嗎?”
他只是覺得一直這么稱呼優曇華“施主”有些太過生疏,這才改了口。
握住無塵肩膀的雙手陡然收緊,勒得無塵生疼,但他硬生生忍住了,又小心翼翼道:“是我冒犯了,我還稱您施主吧。”
優曇華這才反應了過來,松開了無塵,別過臉去。
半晌,啞然道:“前輩很好,我很喜歡。”
無塵失落的臉上重新有了光彩,他笑了笑,又道:“前輩,謝謝你。”
優曇華摸了摸他光禿禿的腦袋,無奈道:“謝我什么。”
“剛剛帶我飛,還有救命之恩,太多了,”無塵抬頭看看天,又不好意思撓撓頭,“但度厄大師的仇和我的身世,這些牽扯眾多,這本是無塵一人之事,無塵不愿意再有人因我而受傷或者死亡了。”
空悟猛然看向無塵,怒道:“你在說什么鬼話?你一個人怎么報仇?”
無塵笑了笑,又朝空悟拜了拜:“師父,你護我十六年,如今也該過為自己而活了。”
優曇華一頭霧水,搞不清楚什么狀況。
接著,她就看見空悟在自己面前暈了過去,而無塵上前輕輕放下空悟的身體。
“???”優曇華才反應過來,“你給他下藥了?”
無塵不好意思道:“不敢下太重,這時候才發作,我想把他們倆送回山上,我身體不好,不太方便,前輩能再幫我一個忙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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