邱國良看著窗外。
他們幾個常年在地下,怕突然受到太陽光的刺激會傷到眼睛,葉凌風往他們眼睛上蒙上了布。
他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,嘴角不由得勾了起來。
是啊,回家了。
終于等到這一天了。
陳拓他們看到他這樣,有些不忍地移開頭,一個個眼圈都紅得厲害。
葉凌風在照顧邱國良,粥粥也沒鬧,和席默坐在一起,靠著他的胳膊沉沉睡去。
席默垂眸看著她,微微側身,調整了下她的睡姿,讓她睡得更舒服些。
折騰了一晚上,小姑娘也累壞了。
飛機開了十幾個小時,這才停了下來,粥粥也迷迷糊糊睜開眼睛,看了眼窗外,見落地了,就趕忙拍了拍自己的臉,清醒過來。
一會兒她還要去給這些叔叔治病呢,可不能睡了。
見她這樣,席默不由贊許地抬手在她腦袋上摸了下。
趙興華早就在等著他們了。
待看到從飛機上推下來的人時,頓時渾身一震,眼睛不敢置信地瞪大。
葉凌風走上前,拍了拍他的肩膀,說:“活著就好。”
是啊,能活著,已經是超出預期的結果了。
思及此,他抹了把眼睛,笑著走上前幫忙推著床,救護車也早就備好了。
等換床的時候,看著他們凸起的骨頭,他的眼圈又熱了下,急匆匆移開視線,扭頭和粥粥說:“粥粥,接下來就辛苦你了。”
他們的身體肯定是要好好調理一下的,在這方面,還是中醫更擅長。
粥粥點了點小腦袋,“放心吧局長叔叔,我會努力治好他們的。”
“好。”趙興華點了點頭,跟著他們一塊兒去了醫院。
先去給他們做個體檢,然后再做相應的治療。
就算是沒看到結果,也知道他們的情況有多糟糕了。
能恢復成正常人的模樣,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。
即便如此,他們也都滿足了。
只要還活著,便好。
于他們這一行來說,活著退休反而成了一種奢望。
在加入之時,他們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。
醫院找的是部隊醫院,這里也更安全。
檢查的空擋,趙興華把葉凌風拉到一旁問了事情的經過,葉凌風一一說了,趙興華聽完,咬牙道:“便宜他了!”
就該讓他生不如死才行。
葉凌風也是這么想的,不過,他說:“讓他活著,總歸是一種變數,死了也好,有粥粥在,粥粥給了他一張符,他受的苦不會比活著的時候少。”
這還差不多。
趙興華勉強滿意了。
點了下頭,他看向病房的方向,說:“正好也放暑假了,就讓粥粥留在這里多待幾天吧,只是辛苦小姑娘了。”
平時就是做任務和學習兩手抓,這次去參加比賽,還沒休息,就又要幫他們的忙了。
葉凌風說:“沒事,這也是粥粥自愿的,她要是累的話,自己會說的。”
掙錢掙功德的事,她才不會累。
到底是小孩子,精力旺盛。
也多虧了有粥粥在,不然光是他的話,只怕還真要頭疼好一陣子。
看穿他的心思,趙興華忍不住笑了起來,“只怕粥粥過不了幾年,還不等長大,就可以接你的班了。”
聽到這話,葉凌風也笑了下,神色間有些悵然。
又驕傲又擔心。
趙興華拍了拍他的肩膀,說:“我們老了,現在都是年輕人的天下了。”
聞言,葉凌風挑了挑眉,說:“我可沒老。”
“行行行,我說的我自己!”趙興華一下子笑了出來,想到邱國良他們,又嘆了口氣,“好好陪陪他,他當初雖然對你嚴厲,但也是為了你好,私底下常和我說,你要是他的徒弟就好了。”
他們曾經為四局做出了卓越貢獻,現在更是做出了很大的犧牲,決不能因為他們以后不能出任務了就放棄他們。
他們一輩子都是四局的英雄。
他最擔心的,就是他們會有心理創傷。
說起這個,葉凌風的臉色也嚴肅了許多,“嗯,你放心,我明白的。”
“好。”趙興華也就不再多說什么了。
見醫生拿著檢查報告走了出來,他趕忙快步迎了上去。
“怎么樣了?”
醫生看著檢查報告,嘆了口氣,把報告遞給他,讓他自己看。
手骨腿骨幾乎是粉碎性骨折,身上也有很多的暗傷,最麻煩的是,他們還被注射過大量的催眠劑,所以精神方面也有些問題。
能活到現在,已經是一種奇跡了。
看著報告,趙興華的手不由得緊了緊。
他看著醫生,正色道:“拼盡全力,用盡一切辦法,也要把他們治好。”
醫生點頭,“這是當然。”
只是能治到哪一步,他們還真不敢作寶貴。
趙興華看向粥粥,見她這會兒正在和劉漢秋討論,也松了口氣。
和醫生說:“可以和粥粥商量商量,中西醫結合,發揮你們各自的長處。”
醫生是之前藍家老爺子的主治醫生,那時候就已經知道粥粥的醫術了,當下也沒多說什么,利索地點了下頭。
又帶著粥粥開了個會,確定下來了最終的治療方案。
先由粥粥開藥針灸,把他們的身體先恢復一下,然后再由他們手術接好筋骨。
否則現在手術的話,以他們的身體狀況,只怕也是扛不住的。
等做完手術后,術后的恢復還是由粥粥他們來進行調理。
商量完之后,他們就動了起來,劉漢秋跟著粥粥,仔細看著她的針法。
粥粥一邊做著針灸,一邊講解著,邱國良他們見了,都不由得有些好奇。
他們身體不能動,就眼珠子跟著她轉著。
劉漢秋他們都認識,出了名的國醫,他們以前也見過,高傲得很。
現在怎么跟著個小姑娘轉來轉去的?
葉凌風走到門口的時候,看到的就是這一幕,心底也微微松了口氣,其實他讓粥粥來,其中一個原因就是這個。
小朋友總是能帶給人生機的。
病除了在身體之外,更多的還是在心。
要他們自己有求生的意志,才能更好地活下去。
想到這里,他不由得朝著邱國良看了過去。
他的舌頭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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