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怎么說,自己能從肖睿成的算計中脫身,離不了易北天的幫忙。
她也深知他的為人。
就算易北天瘋了,她也不想對他動手。
“啪嗒。”易北天眼淚突然掉了下來。
因為傅律霆的分神,易思靜逃了出去,她快步來到易北天跟前,“父親,您還愣著干什么,快點動手啊!”
只要易北天敢殺南煙,傅律霆一定不會放過他。
這樣她就除掉兩個敵人,一舉兩得!
這也是她不著急桃子的原因。
易北天握著刀的手微微顫抖。
易思靜扶他起來。
“你敢!”傅律霆槍口指著易北天,“別以為我不會殺你!”
易思靜冷笑,擋在易北天跟前,“傅總,你若是想殺我父親,必須先殺我!”
她算準了,就算傅律霆開槍快,但在他開兩槍的時候,父親肯定能殺了南煙。
只是她不明白,南煙為什么一直站著不動。
之前明明聽說她還挺能打的。
“給我死!”易北天怒吼一聲,還沒動手就被南煙叫住,“父親!你清醒一點!”
眼淚掉了下來。
傅律霆愣住了。
扣動扳機的手無力垂了下來。
父親?
難怪來的路上南煙臉色很不對,而且還要求他不能殺易北天。
原來……
南煙咽了口唾沫,伸手,“你信里寫的親生女兒是我,不過我不在乎什么藍鷹船業,我想讓你恢復記憶,想讓你好好活著。”
易北天笑了。
易思靜怒吼,“什么親生女兒,父親你只有我一個女……啊!”
腹部傳來一陣劇痛。
低頭。
鮮血順著刀刃流了下來,易思靜瞳孔渙散,拼命質問,“易北天,你怎么能殺我?你怎么會想起來?”
明明她已經授意醫生給他做了電擊治療,把包括南煙在內的很多事情都忘了!
“你死了,我的女兒才能安全。”易北天抽出刀,狠狠朝著肚子插過去,“而我的女兒,絕不能有殺人兇手父親。”
“不要!”南煙沖過去。
誰都沒想到易北天會對自己動手,明明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,為什么還要搭上一條命?
易北天重重跪在地上。
眼前兩個朝著自己跑來的身影越來越模糊。
模糊到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。
真遺憾啊,沒能再看看女兒的樣子。
“為什么要這樣?”南煙抱著易北天,伸手捂著他的傷口,“父親你堅持一下,只是外傷,只是外傷。一定不會有事的。”
一邊說一邊撕扯衣服想給他包扎。
手卻被易北天抓住,“別認我做父親,別……”
他不配。
年輕的時候沒能留住南靜,臨到晚年還差點殺了女兒,他真該死。
常年在海上漂泊加上年輕時候的舊傷,易北天身體不太好。
沒能扛過來。
葬禮辦的很簡單,但卻了了易北天一生的夙愿——把他跟顧南靜葬在一起。
易北天不讓南煙認他,于是南煙也沒新做墓碑,只是在母親墓碑上加了一行小字:其愛人亦葬于此。
她從父親手下口中知道了很多關于父親的事,也拿到了父親的日記。
葬禮散后,南煙坐在墓碑旁一頁頁翻看。
傅律霆跟三小只站在不遠處守著她。
“爹地,北天爺爺去世了,媽咪為什么這么難過呀?”暖暖仰著頭,嘴巴往下微垂,她好想抱抱媽咪。
傅律霆沉默良久,“因為……遺憾吧。”
“媽媽好幾次找他幫忙,他都幫了。”小寶嘆了口氣,“小寶能理解媽咪,如果龍吟或是幺雞去世了,我也會很傷心。”
傅律霆默默小寶的腦袋,沒說什么。
曜曜緊緊盯著南煙的方向。
薄唇向下微彎了個弧度,或許,不是朋友,而是另一種更深厚的關系。
冷風帶走了曜曜的心聲,也帶走了南煙的眼淚。
每看一頁日記便燒掉一頁,直到只剩一個日記殼子。
“走吧,我們去抱抱媽咪。”傅律霆帶著三小只一步一步上前。
聽到動靜,南煙抬頭看過去。
“媽咪不要難過了。”三小只蹭了蹭南煙,“我們以后可以經常陪媽咪來看北天爺爺。”
“我當司機。”傅律霆接話。
南煙抬手將孩子們圈在懷里,良久,哽咽道,“你們喜歡北天爺爺嗎?”
她之前只是把易北天當成朋友,忘年交。
不曾想他是自己的父親。
在看到易北天死的時候,她分不清自己是為失去父親而難過,還是為失去朋友而難過。
或許,兩者都有。
“他對我們很好。”暖暖聲音軟軟糯糯,“給我們買過小零食,每次我們遇到困難的時候,他都會出手幫忙。”
就像那次他們找不到飛機去國外找媽咪,北天爺爺‘湊巧’順路,把他們也接了過去。
“嗯,他很好。”曜曜小手拍拍南煙的后背,“媽咪,我們也為北天爺爺難過。”
小寶輕輕嘆了口氣,“我還跟同學們約好了,等北天爺爺病好了,讓他們一起出去玩。北天爺爺不是故意打他們的。”
“那我們一起送送他好嗎?”南煙抬眸。
傅律霆轉身拿了瓶酒。
之前在船上,見易北天喝過。
普通的二鍋頭。
很便宜。
今天下葬用的都是名貴酒水,想來易老先生不一定喜歡。
開了瓶口,遞給南煙,“需要準備幾個酒杯嗎?”
“就這樣吧,謝謝。”南煙起身,將酒水倒在地上。
冬天的地很干,酒在頃刻間便浸進了泥土里。
“哇。”小寶驚訝,“北天爺爺好喜歡喝。”
“喝的好快。”暖暖摸了摸泥土,“慢點哦,爺爺,別喝醉啦。”
曜曜幾不可察的笑了笑。
弟弟妹妹雖然知道死亡是什么,但還不明白這意味著沒有任何意識,并且再也見不到。
不過還好他們不知道,否則會很難過。
南煙被孩子們逗笑,忍不住抱了抱他們,“好啦,外面冷,我們回家。”
“北天爺爺是不是喝醉了要睡覺呀?”暖暖昂頭問道。
“是呀,睡覺了。”南煙吐了口氣,牽著孩子們的手上車。
當初易北天手下有幾個老人沒在現場,逃過了易思靜的毒手,活了下來。
他們得知南煙的身份,想讓她盡快接手藍鷹船業。
當然,她沒要。
“既然這是我父親跟你們一起創辦的企業,那就由你們來繼承吧。”電話里,南煙聲音微微發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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