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最好老老實實的說出來,不然的話,錢六爺可就真的要帶你去錦衣衛的詔獄了,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。”張凌陽的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意,只是眸光之中的冰冷卻不再掩飾。
那可是一條人名,而眼前這人,都到這時候了,還睜著眼睛說瞎話呢。
由此,張凌陽對眼前的人也沒有什么好臉色了。
“我跟他真的只是朋友,我倆都是住在京城里,就一個月前,在京城的一家酒館認識的,一塊喝酒吃飯來著。”那人戰戰兢兢的說道。
知道了錢六的身份了,他還哪兒敢撒謊,北鎮撫司衙門的牢房,進去的人,不死也得脫層皮。
“先進房間,有些事,得好好問問。”張凌陽說到。
“好。”錢六點了點頭,隨后推著那人進了房間。
進屋之后,張凌陽坐在了屋里的長條凳上,錢六一個眼色,那人嚇得戰戰兢兢的給兩人端茶倒水。
“你說你們倆是在京城的一處酒館認識的,哪家酒館?”張凌陽問道。
“就是帽兒胡同的一家叫福旺的老酒館。”
“張爺,明兒個一早我就下山讓弟兄們去查。”錢六說道。
張凌陽默默點點頭。
“你們上山來的目的是什么?”
“是為了來燒香拜佛的。”那人說道。
“是嗎?那為什么傍晚的時候想要去后山呢?”張凌陽再次甩出一個問題。
“不要想著隱瞞什么,你倆一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在暗中注意著你們了。”錢六冷笑說道:“半夜不睡覺,跑去后山,偏偏他去了,后山佛塔就著火了,你若說與你們毫無關系,你覺得我們會相信嗎?”
那人聽聞錢六的話,臉色一百。
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,他們一到羅漢寺,就已經被錦衣衛的人給盯上了。
錦衣衛的這些人未免也太可怕了。
他們還什么都沒做呢,就已經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了。
“說說吧,你們來羅漢寺到底是做什么來了。”張凌陽問道。
“實不相瞞,我們兩個是來羅漢寺,想要來懺悔贖罪來的。”那人說道:“在幾天之前,我與他都收到了一封信.......”
張凌陽聞言,眉毛一挑。
信?
“那信上列舉了一些平日里我們在坊間的所作所為,說我們罪孽深重,若不及時懺悔,佛祖怪罪,自身業報降臨不說,也會連累家人。”那人說道:“信上還說,我們的罪孽,若不下十八層地獄,無以消除孽障,羅漢寺有地宮,地宮便是仿照十八層地獄而建,若是能在地宮中懺悔,那死后就不會再被打入無間地獄。”
“所以說,你們兩人都是奔著地宮而來的。”張凌陽說道。
地宮的事情連錦衣衛的人都不知道,眼前的人卻能說出來,張凌陽可不相信此人是博覽群書而得知羅漢寺有地宮的。
“是的。”
“那封信還在嗎?”張凌陽問道。
“已經被我焚毀了,至于他手里的那封信是否還在,我就不知道了,可能也被焚毀了吧,那信上說,讓我們看完之后,便立即燒毀,否則泄露天機,不會有好下場。”
他們所收到的信也是關鍵,只可惜,信已經不在了。
“你們奔著地宮而來,那另外一個人又為何大晚上的要去后山的佛塔?”張凌陽問道。
“因為白天我們來的時候,是直接詢問了寺廟中的僧人,想要去地宮跪拜懺悔的。”那人說道:“但是僧人卻說,地宮不得方丈允許,旁人是不能進去的,而如今方丈又在閉關修行.......
到晚上用完齋飯的時候,在我們回客房途中,聽到不遠處有一個人在念叨什么后山,佛塔,地宮之類的話,我倆就尋思著,等到晚上寺廟里的人都休息了,就去后山看看那處佛塔,是否地宮入口就在那里。”
張凌陽聞言,眉頭緊皺。
很顯然,是有人故意引導他們去后山。
暗中念叨這些話給他們聽的人又是誰?
想必,一定是這寺廟中的僧人.......
“白天的時候我們想去后山,但是被寺廟里的人攔下了,因此,我們回來之后,就更是篤定,后山寺廟一定與地宮又關系。”
“所以說,那人便去了后山,你為何沒去?”錢六問道。
“總要有個人留下來,萬一寺廟中又僧人來找,也好有人搪塞過去。”那人說道。
錢六走出房間,將原本壓在他們窗臺上的紙人給取了進來。
“這東西,你見過嗎?”錢六問道。
那人見到紙人之后,神色大駭。
“這........這,紙人!”
京城中流傳的紙人索命的傳言他早就已經聽過了,畢竟,接連出了三條人命,京城之中傳的沸沸揚揚。
“這是在你房間外的窗臺上發現的。”錢六冷聲說道:“知道這玩意兒代表著什么嗎?”
聽到錢六的話,那人連連后退。
他當然知道這代表著什么。
他被盯上了,紙人來索命了。
“大人!救救我,一定要救救我啊!我平日里雖然行為不端,但是我最不至死啊。”
說道最后,他已經被嚇得泣不成聲了。
“這紙人,一黑一白,這個黑色的,就代表著與你同來的那位香客。”張凌陽說道:“后山佛塔著火的事情你也知道了,所以,這紙人,還有你同行之人.......”
那人眼光中害怕的神情真真切切,隨后他雙腿一軟,直接坐在了地上。
后山著火,死人了!!!
“大火被撲滅之后,佛塔之中發現了一具被燒焦的尸體。”張凌陽說道:“現在寺廟里的僧人正在排查那尸體的身份,天亮之后,錦衣衛就會上山。”
坐在地上的那人臉色發白,嘴唇顫抖,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這.......這就是信上所說的業報嗎?
可是他們已經來羅漢寺了啊,他們是想要來懺悔的。
為什么,為什么會這樣!!
另外一張白色的紙人,背后染了紅色的墨水,看上去,也煞是駭人。
紙人的模樣,便是代表著這個人的死法。
紙人的出現,是一種死亡預告。
“大人,求您,一定要救我啊。”那人連滾帶爬的來到張凌陽身邊,抱住了張凌陽的大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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