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牧放下手,正想開口,一道魂力閃現到眼前,帶著可怕的力道。
“嘭——”
兩道魂力相撞,發出巨響。
劍光突現,紅影閃過,狂牧側身,短劍擦著臉過去。
抬手,旋腿,白玖一掌拍到男子后背。
狂牧臉色不變,魂力微動,紅影頓時被彈出去,重重砸到寫有公告的木板上,四分五裂。
白玖閉眼在地上躺了一會兒,爬起來一瘸一拐朝遠處走。
她沒有辦法跨越境界取勝。
她輸了。
狂牧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,對著跑到跟前的管事道:“讓她入兵,父親那邊,我去說。”
管事一愣,繼而笑瞇瞇回“是”,又沖身后的人擺手,“去啊,把人叫回來。”
白玖微垂著頭,身上狼狽不堪,因為受傷,走得極慢。
心里盤算著只能暗自跟著他們上戰場,再救下劉誠。
士兵在后面緊追。
“喂,少首領準你入兵。”
白玖腳下一頓,轉身看著報信的人。
那人見她聽到了也不再多嘴,自顧自往回走,嘴里嘀嘀咕咕道:“真是奇了怪了,這年頭還有人想入兵的。”
白玖連忙跟上去。
回到原地,狂牧已經離開,只剩一個管事。
那報信的士兵坐到椅子上,手里拿著筆,頭也不抬問:“叫什么名字,多大年齡,登記一下。”
“白玖,五十歲,煉骨境。”
管事走到白玖身邊,擺著架子道:“既然入了兵可就沒有什么男女之分,任何人都不準偷懶。”
白玖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管事一噎,咋咋呼呼又放了幾句狠話,臉色不善地離開。
白玖沒有表現出什么,倒是一邊登記的士兵一臉不喜,毫不避諱道:“怎么跟個老媽子似的,煩都煩死了。”
白玖目光閃了閃,走近了一些,斟酌著問:“你知道劉誠嗎?”
士兵拿出紙筆重新抄起公告,臉色略帶煩躁,道:“不知道,入兵的人成千上萬,誰他媽記得。”
“少來煩我。”
白玖沒再多話,跟著新入兵的人站在一起,等著被帶入軍營。
狂族和湟族世世代代交惡,為了爭奪地盤和資源不知打過多少次。
白玖沒聽過這兩個種族,只是聽劉姨說,千年前還是兩個部落的時候,死了一個和親的女子,之后就一直不和。
在白玖看來,狂族和普通人沒有什么不同,只是男子普遍要健壯一些。
至少她在這里待了兩年,沒有發現有什么特殊的,非要說個什么不同,好像大多數狂族人的伴生魂都是唐橫刀,不論男女。
許是公告板子被壓碎工作量增大,那士兵極為不客氣,來入兵的人但凡多問兩句就是一頓懟。
集齊二三十人,那士兵收了紙筆扔給一旁其他人。
“這一批,帶去兵營。”
臨走,不少父母拉著兒子不愿松手,低微的啜泣聲混合著越來越打。
白玖一個人孤零零站著沒有動作。
登記的士兵大力拍了拍桌子,面色不悅,高聲道:“哭天喊地的,是死人了么?”
“二三十歲的修士,天天窩在家里連把刀都拿不穩,怎么?還沒打就被嚇破了膽?”
“真夠窩囊的。”
人群中的人個個面露悲憤,先是竊竊私語,接著一人起了頭,后面都跟著吆喝起來。
“我們心疼孩子,誰家愿意讓孩子去送死。”
“你這么厲害,怎么不去?還用得著我們入兵?”
“坐在這里拿著筆紙記一下就以為自己也會打仗了么?”
白玖將目光落到士兵身上。
身著兵服的男子不知何時坐到了桌子上,一臉不耐煩。
“我不會打仗也比你們這群不敢入兵的人強。真廢物。”
說完男子跳下地,用力踢了一腳桌子,啐了一口,面露諷刺,招手走在前面。
“都給我帶去兵營,一個也不準漏。”
身后又是一陣罵。
白玖跟在男子身后,掃視了一圈被迫入兵的人。
二三十人至少有一半像瘦弱的書生。
走在最前面的男子還在罵,臉色愈發不好,將他們帶到兵營里就沒了影兒,一句話都不愿跟他們說。
遠處圍著大群人,時不時爆發出歡呼聲。
白玖抬腿湊過去。
人挨人,只能透過空隙看見是兩個正在打斗的男子。
白玖又轉了一圈,隔幾十米就會有一大群人圍在一起,好似這群人唯一的樂趣就是斗技。
身后急匆匆走來兩個人。
“劉誠又跟人打起來。”
“那個小孩?”
“可不是,那胡老二也是嘴賤,非得說他兩句,小孩子,氣性高。”
白玖緊跟在他們身后。
走了大約幾百米,眼前的人更多,密密麻麻擠在一起,爭相往里勾頭,屋頂上也站著不少人。
“胡老二,你讓讓他嘛,人家還是個孩子。”
“孩子就是要打,疼了就知道什么叫忍。”
“哎呦,小誠,認個錯,這事就過去了。”
劉誠身上全是青紫,倔強道:“我不,我娘說了我有爹,他罵我可以,罵我爹就是不行。”
旁邊一年紀稍大的人笑瞇瞇勸到:“你那爹早就跑了,你還護著他干嘛,讓他罵幾句算了唄,何必呢。”
“我不。”
胡老二嘿嘿一笑。
“你不,那我也不。”
劉誠運起魂力沖上來,被胡老二輕飄飄躲過,自己反而栽到地上,引得旁人大笑。
“你這個樣子可怎么去打仗喲,湟族那群人可不會手下留情。”
劉誠沒理,自顧自攻擊,像個被激怒的幼獸,莽撞但無力。
白玖站在最外圍,斷斷續續看著他站起來又被打倒。
劉姨如果知道,又該心疼了。
胡老二大約覺得夠了,自己結束了這場鬧劇,劉誠滿臉不服,還想追過去。
“劉誠——”
兵營里突然現出一道女聲,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,這群充滿暴力的男子似乎才注意到進來了一個稀客。
劉誠鼻青臉腫的爬起來,扭頭呆呆盯著女子。
似乎覺得自己看錯了,背過身沒理。
旁人的目光都在白玖身上游走,毫不顧忌的爆發出笑語。
“兵營怎么來了個女人?”
“城主發了好心了?想要犒勞我們?”
“那可得老兵先來。”
“小點聲吧,兵營不招女子,別是什么大人物。”
話落,無人再言語輕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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