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杰見張三對于如今形勢看不清的樣子,心里有氣。
“話也不能這樣說!”
陳杰嘆了口氣,“咱雖然沒拿,可那些士紳官吏卻也孝敬了咱很多。”
“即便平時那些御史彈劾咱,咱都不怕。”
“可這次開封府遭此大災,還是太子殿下和宋隱王爺及錦衣衛一起查。”
“自從出了松江府的狗咬狗后,官員之間都不再相互信任。”
“有人想戴罪立功,咱這個知府就是最大的目標。”
“這個……他們不會吧?”
張三滿臉驚疑。
“不行!”
陳杰不停搖頭,神色堅定,“那些官員太過狡詐,不能相信他們。”
“不想死就必須先下手為強!”
聞言,張三眸中閃過厲芒,“還請老爺下令!”
陳杰當即搖頭。
“你想岔了,你趕緊找一輛不起眼的馬車,再找幾名不常露面的護衛,送我去見太子殿下。”
“現在嗎?”
“是的!”
陳杰點頭,“現在時機正好!”
“是,老爺!”
半刻鐘后。
一輛相當簡陋的馬車,在幾人護送下來到了朱高熾下榻的地方。
正在查閱賬本的朱高熾,聽到護衛稟報,跟宋隱對視一笑。
“宋師料事如神,已經有人按捺不住了。”
宋隱笑了笑,“這第一個來的人,說明他的罪行應該不重。”
朱高熾詢問,“宋師,要不要立刻宣他進來?”
宋隱思忖片刻,“你如果想讓他有種緊迫感,就涼他一會。”
“然后安排一人裝成是來立功的樣子,既讓人看到,又要遮掩,讓他覺得自己來晚了。”
“太好了!”
朱高熾眼睛一亮,看向護衛,“快去按宋師所言安排。”
“是,殿下!”
護衛連忙退下。
又過了半刻鐘,護衛才通知陳杰進來。
陳杰經過走廊時,看到有一人在禁衛帶領下往外走。
而且讓人看著怎么有些熟悉。
陳杰忍不住詢問,“敢問那是何人?”
“那人啊?”
引路的禁衛早得到吩咐,隨意看了一眼后就滿臉不屑,“那是跟你一樣,不愿實名相告官吏。”
“官吏?”
陳杰大吃一驚“敢問軍爺,那人長相……”
“不要多打聽!”
禁衛瞪了陳杰一眼,“你都不愿實名相告,別人又怎能愿意?”
“而且殿下嚴令打聽,你們已有過錯,千萬別拖我下水。”
“是我唐突了!”
陳杰連忙擺手。
平日他瞧不起這些兵痞,現在他卻要仰仗這些兵痞活命。
這下,陳杰老實地沒再開口,一直進入大廳。
“罪臣陳杰參見太子殿下!”
一進大廳,陳杰就驚恐萬狀地跪倒在地。
“陳知府?”
見到陳杰,朱高熾和宋隱都神色怪異。
他們未曾想,第一個來的會是開封府知府?
“正是在下!”
陳杰滿臉驚恐,“罪臣辜負了太子殿下和皇上厚望!”
“咱記得你去年才調任開封府知府吧?”
朱高熾淡淡詢問。
陳杰連忙點頭,“太子殿下,正是如此。”
朱高熾又問,“你來此是要自首嗎?”
“微臣罪該萬死!”
陳杰慌忙點頭,“罪臣要檢舉。”
“好!”
朱高熾淡淡點頭。
陳潔一愣,他都做好被罵的心理準備,可朱高熾卻如此淡定。
難不成殿下已經知道?
還是已經有人舉報他了?
想著,陳杰連忙開口,“回殿下,罪臣想要揭發不法之徒。”
“不著急!”朱高熾微微一笑,“今夜時間還長。”
陳杰頓時愣住!
此時,宋隱也輕輕一笑,“陳知府,你過來這邊把你想說的都寫下來,切記不要有遺漏,更不得胡亂編造。”
“因為你檢舉的事情,還會有人知道,做不得假。”
“甚至錦衣衛一徹查就瞞不住。”
“既然你想戴罪立功,這是好事,無論如何,至少不用經受嚴刑拷打。”
“當然,如果罪無可恕,死的時候也會體面一些,不會遭太多的罪。”
宋隱雖然一直笑著,輕聲細語,可說出的話,卻讓陳杰忍不住渾身顫抖。
“是,請殿下和王爺放心,罪臣肯定如實招來。”
“那就好!”
宋隱輕輕頷首,“我們都飽讀圣賢書,做事理應斯文,體面一點。”
陳杰下意識點頭,不敢再多話,急忙在案桌前坐下,提筆就寫。
期間寫一會兒,又想一會兒,足足寫了一個時辰才寫完。
當陳杰把自己的口供小心交給朱高熾后,就神色緊張地站在一旁。
他的性命從此刻起,交到朱高熾手里。
朱高熾不再理會陳杰,當場就看了起來,越看臉色就越難看。
看完后緊緊地盯著陳杰,“這些都句句屬實嗎?”
陳杰連忙回稟,“殿下,罪臣不敢有一句謊言。”
“好啊,咱覺得有周王在開封府坐鎮會好一點。”
“想不到咱還是太小看了你們這些官員。”
朱高熾連連冷笑。
見狀,陳杰心里有些納悶,才知道嗎?
此時,一名禁衛進來,“殿下,又來了兩人,說是請罪來了。”
朱高熾微微頷首,“你帶陳知府出去,再把那兩人領進來。”
“陳知府,你先退下吧!”
“是,殿下!”
陳杰連忙跟著禁衛往外走。
只是陳杰沒想到,他竟然是原路出去,自然就跟剛到不久的那兩人面對面,碰個正著。
“陳知府?”
“你們二位?”
三人都大吃一驚,隨后立馬反應過來,彼此的眼神都充滿怪異。
陳杰還好一些,不過也沒想到會碰個正著。
馬東立和郭少華,兩人還心存僥幸,甚至有些憤然,還好他們來了,否則陳杰一個狗官,就能把所有官員都抄家滅族。
“你們兩人跟我進去!”
一旁的禁衛不給他們交流機會。
“是!”
馬東立和郭少華,連忙跟著禁衛往里走。
此時,宋隱正在查看陳杰寫的罪狀。
馬東立和郭少華,兩人一進來就跪下請罪。
“把你們想要揭發和自首的事情,都老實寫下來。”
朱高熾淡淡地吩咐。
馬冬立和郭少華兩人當場愣住,還用寫出來?
在哪寫?
“到這邊坐著寫。”
像是看出這兩人疑慮,宋隱淡淡地招呼。
馬冬立和郭少華兩人,這才看到宋隱就坐在后方,然后手中還拿著一疊厚厚的罪證,當即頭暈目眩。
陳杰那無恥老賊,竟然供出那么多罪證?
想著,兩人腳步沉重地向案桌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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