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祁鈺忽然想起什么,吼道:“魏南風,給老子過來。”
不自稱朕了。
魏南風放下筆毫來到朱祁鈺面前。
朱祁鈺面無表情,“轉過身去。”
魏南風雖然不解,但不敢抗旨。
剛轉身……
就見朱祁鈺電光石火間起身,撩起袍服就是一個大力金剛腳,一腳將魏南風踹了個惡狗撲屎,旋即仰首哈哈大笑。
“爽!”
這一刻的朱祁鈺,宛若大明戰神。
朱見濟呆了剎那,旋即賊笑,臥槽,老爹除了打自己,打臣子也是溜得一批。
真好啊。
大明有便宜老爹這樣鮮活的君王。
朱祁鈺放肆大笑后,對一臉賊笑的朱見濟示意道:“老子幾年的憋屈一掃而空,爽透了!兔崽子你要不要來一腳?”
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。
朱見濟一臉無語,魏南風又不針對我,道:“我差點以為你真的要殺了魏史官。”
朱祁鈺一瞪眼,樂道:“老子又不是暴君。”
朱見濟尷尬的摸摸腦袋。
嗯,我是暴君。
魏南風憤怒的從地上爬起來,他沒做錯事卻無故被天子暴打,哪怕血濺三尺也必須抗爭到底,剛準備發作,卻見朱祁鈺不慌不忙的對興安道:“傳朕旨意,擢魏南風為國史館副令!”
魏南風:“啊???”
升遷了?
尷尬了,這還怎么興師問罪。
陛下打一棒又給顆糖,讓人么得脾氣了啊!
但魏南風有的是辦法收拾朱祁鈺,行禮,謝恩,回到他的位置,繼續記錄:“上怒其事,喚史官魏南風,命與上相背,遵之。上以腳出,史官葉落丈外,傷五臟,起而欲辯曲直。上曰,擢汝國史館副令。上之淫威昭然,史官惟謝而退。上之言行,其類僖乎?”
朱祁鈺傻了,“鐵坨坨,這你也記,還敢添油加醋?”
你他媽成起居郎了么。
魏南風義正言辭,“事涉官員升遷,屬國家正事,微臣身為史官,自當厘清事實,讓后人知曉陛下的經國之才和高風亮節。”
直白的告訴朱祁鈺,老子把你睚眥必報的事情記下來了。
朱祁鈺吹胡子瞪眼睛,怒視魏南風。
魏南風面無懼色。
朱祁鈺敗下陣來,泄氣了,“興安,拿酒!”
今夜真是個痛快。
到現在都沒臣子來覲見,那今夜應該不會有人來了,畢竟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,臣子們還在考量這里面的利害關系,哪會半夜跑皇宮來覲見。
再者,陛下說通宵,你這些當臣子的還真敢讓陛下通宵?
有點眼力見。
讓別人父子慶祝一下唄。
所以喝酒!
今夜不醉都對不起兒子那漂亮的驚艷了大明百年時光的一刀。
朱見濟也想喝酒。
結果剛提出“獨樂樂不如眾樂樂”就被朱祁鈺一腳踹出了東暖閣,“給老子滾回東宮去,尚膳監會送來膳食,吃了趕緊睡,兔崽子,年紀不大,還想喝酒?要不要老子再給你賜個宮女?!”
又對外喊道:“興安、李珉進來。”
陪朕喝兩酒!
朱見濟從地上爬起來,拍拍屁股走人。
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。
老朱你等著,等你五十歲后,老子還是不得讓你喝酒!
做不到老子跟你姓!
走在回東宮的路上,冷風一吹,朱見濟沸騰的情緒冷靜下來,心里猛然劃過一道閃電,總感覺今夜哪里不對。
有點難以心安。
是……太順利了?
又仔細復盤了一遍,沒發現什么地方出了問題。
回到東宮,那莫名的不安讓朱見濟輾轉難眠,翻滾到大半夜,才沉沉入睡。
一覺睡到晌午。
睜開眼就見戴義一臉焦急的守在床前,齊老爹捧著衣服安靜的站在旁邊,朱見濟翻身坐起,“看你們樣子,出事了?”
戴義和齊老爹一邊給朱見濟穿衣服一邊道:“乾清殿出事了,陛下把東暖閣砸了個稀爛,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。”
朱見濟一頭霧水。
昨晚知道了是建文余孽在搞事的消息,老朱都能淡定自若,還有什么事情能讓他失態?
趕到乾清殿,東暖閣里一片狼藉。
門口跪了一大群人。
朱祁鈺坐在軟塌上,神情頹敗,看見朱見濟到了,也沒挪屁股,用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,“見濟來了,過來坐,陪爹說說話。”
朱見濟有點意外。
便宜老爹的心態很差,比奪門之變后還差。
什么事情能把他打擊成這樣?
在旁邊坐下,小大人一樣拍了拍朱祁鈺的背,問道:“老朱,這是怎么了,有什么憋屈就說出來,我這個當兒子的幫你扛!”
朱祁鈺欲言又止。
最終什么也沒說,對門外道:“都退下罷。”
眾人如蒙大赦。
果然,整個天下能收拾陛下的只有咱們的“不孝太子”殿下。
朱祁鈺起身,在狼藉的房間里來回踱步了片刻,許久,才下定了心思,道:“也沒什么事,就是皇兄駕崩后,我這心里忽然就空落落的了,感覺沒了人生追求。”
朱見濟撇嘴。
當老子是八歲小孩騙嗦,我會信?
但老朱既然不說,肯定有他的道理,朱見濟也不問。
這是尊重。
問道:“越王朱見深和鳳陽那些堡宗子嗣怎么處理?”
鳳陽那幾個還好說。
殺起來毫無壓力。
朱見深不一樣。
但自己先逼殺孫太后,又手刃朱祁鎮,朱見深還能乖乖聽話?
殺了又有點可惜。
畢竟大明的憲宗。
而且自小和朱見深一起長大,再怎么著也有那么一點兄弟情義。
朱祁鈺沉默了一陣,“你想怎么辦?”
朱見濟道:“鳳陽那幾個,讓他們暴斃吧,反正小,一年暴斃一兩個很正常,至于朱見深,我有點下不了手。”
這年頭,娃娃死亡率很高。
朱祁鈺能理解,畢竟兩兄弟一起長大,勉強擠出一絲笑意,“鳳陽那幾個按你說的辦,至于朱見深……過繼到越靖王一脈后,對你構不成任何威脅,移住十王府吧。”
朱見濟嗯了聲,“我回去讀書了。”
看著兒子一溜煙的跑出東暖閣,朱祁鈺眼神擔憂,今天宗人府那邊傳來的消息讓他有點崩潰,沒打算告訴兒子。
免得打擊他的信心。
朱祁鈺打算一個人將這件事承擔下來。
對門外的興安道:“著人收拾了罷。”
想想怎么幫兔崽子兜底吧,也不知道錦衣衛能不能追查到線索,如果他真的擺脫了所有追蹤,又能去哪里呢?
南方?
建文余孽已經暴露,他肯定猜到朝廷會在南方布置重兵,應該不會去。
北方建州女真那邊?
有可能。
畢竟李滿柱春節后和許彬見面密談過。
但也只是可能。
建州女真那點兵力保不住他!
還可以出海……
朱祁鈺想得頭疼。
嘆了口氣,呢喃著說皇兄你究竟有幾條命?
屬貓的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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